“春醴惟醇，燔炙芬芬”——汉代的美酒

时间：2025-10-20 点击：19

汉赋中所叙酒类有酒、醴、醪等多种称谓，如枚乘《柳赋》中的“樽盈缥玉之酒，爵献金浆之醪”，酒和醪都是指酒。除直称酒名外，汉赋中有以酒器指代酒的用法，傅毅《舞赋》中“陈茵席而设坐兮,溢金罍而列玉觞。腾觚爵之斟酌兮,漫既醉其乐康”，就是通过罗列描写金罍、玉觞和觚爵酒器呈现当时的饮酒场景。

醴醪与清酒汉代对酒的命名和分类较多，主要分为醴醪类和清酒类，汉王充《论衡》中有“酒醴异气”，醴醪酿造时间较短，稠浊味甜；清酒酿造时间较长，酒液清冽。《释名》释“醴”为“醴齐。醴，礼也，酿之一宿而成礼，有酒味而已也。”《周礼》郑注云：“醴，犹体也，成而汁滓相将，如今恬酒矣。”因醴酿造时间比较短，因此成酒浓稠，味甜且度数低，更适合大量宴饮场合。醴醪类酒有入口香甜，醉而不伤人的特点，张衡《南都赋》“醪敷径寸，浮蚁若蓱。其甘不爽，醉而不酲。”即形象地比喻醴醪酒膏寸厚，酒面浮沫。

以曲酿酒邹阳在《酒赋》中也详细阐述了汉代的酿酒方法，“曲涓丘之麦，酿野田之米。仓风莫预，方金未启。”提及以曲酿酒的酿酒法，这也是汉代普遍流行的酿酒方法。汉代开始生产饼曲，并由散曲改进为饼曲，《汉书·食货志》中就记录了“雠五十酿为准。一酿用粗米两斛，曲一斛，得成酒六斛六斗。”详细记录了以曲酿酒的产量。汉《四民月令》中也有“曲室”“作曲”“酿春酒”“曲酿冬酒”等相关记载，至东汉末期，曹操又发现了“九酝春酒法”，并将其呈报汉献帝，曹操在奏章中详细记录了“九酝春酒法”的工艺流程。“九酝春酒法”虽还是用曲酿酒，但酿酒工艺有所创新，制酒口感也更加醇厚，张衡《南都赋》中形容酒酿的“醪敷径寸，浮蚁若蓱。其甘不爽，醉而不酲。”应该就是这种“九酝春酒法”所酿制酒，张衡《东京赋》中描写了君臣欢康的酒宴场景，“春醴惟醇，燔炙芬芬。君臣欢康，具醉熏熏。”这里出现的口感醇厚的“春醴”也很有可能是采用了“九酝春酒法”的酿酒方法。

除前文所提到的以酿制时间长短分类的清酒和醴醪，汉赋枚乘《七发》中也有“兰英之酒，酌以涤口。”以兰花入酒涤口，甜美芬芳，与楚辞《九思·悯上》的“思灵泽兮一膏沐，怀兰英兮把琼若”遥相呼应，勾勒出甘醇的美酒意象。也有以谷物和果品为原料制作酒，如甘蔗酒和葡萄酒，和以香料或草药为原料泡制的酒，如椒酒和鬯酒，可见当时的酒类之繁。甘蔗酒具体而言，枚乘《柳赋》有“尊盈缥玉之酒，爵献金浆之醪”句，其中的金浆应是指以甘蔗为原料制的甘蔗酒，《西京杂记》中有“梁人做薯蔗酒，名日金浆”，这里的薯蔗即指甘蔗。张衡《南都赋》在描写南阳一带地方产物时曾提到“若其园圃，则有……藉蔗姜韭番。”藉蔗也指甘蔗，佐证了汉代梁地出产甘蔗，也增加了以甘蔗为酿酒原料的可能性。葡萄酒汉代史书中实录了汉代葡萄种植的流行和葡萄酒酿的珍美，《史记·大宛列传》载，“宛左右以蒲陶为酒。富人藏酒至万余石，久者数十岁不败……汉使取其实来，于是天子始种苜蓿、蒲陶肥饶地……离宫别观尽种蒲陶、首稽极望。”《后汉书·张让传》中也有孟佗以“蒲桃酒一斗”赠送权贵张让的叙述，汉赋中也有相关记载，可与汉史相互印证，李尤在《德阳殿赋》中叙及汉代葡萄种植，“德阳之北，斯曰濯龙。蒲陶安石，蔓延蒙笼。”德阳殿北边的濯龙苑里种植了遍野的葡萄，张纮《玫材枕赋》也以“有若蒲陶之蔓延”形容材木的形态，张衡《七辩》中更有“玄清白醴，蒲陶醲庐”，详列了汉代不同口味品种的美酒，既有深色的清酒和白色的甜酒，也有葡萄酒和高度醽醁酒。这些描写虽有文学修饰夸张的成分，也是汉代葡萄种植和酒酿的有力佐证。

椒酒《楚辞》赞“蕙肴蒸兮兰籍，奠桂酒兮椒浆。”边让《章华台赋》有“兰肴山竦，椒酒渊流”，椒酒是酒中浸椒香料，以增加酒的香味，司马相如《子虚赋》中也铺叙了椒树的种植，“桂椒木兰，檗离朱杨。”颜师古注曰：“桂即药之所用其皮者也。椒即所食椒树也。”《四民月令》中有以椒酒敬酒以作祝福之意的记载，“子妇孙曾，各上椒酒於其家长，称觞举寿，欣欣如也。”鬯酒而鬯酒则用郁金草酿黑黍而成，有祭祀和赏赐之用，祭祀时将酒浇在地上以享神，《说文解字》中释“以秬酿鰪艸，芬芳攸服，以降神也。”元朔元年有议“九锡”，《汉书》有颜师古注引应劭语九锡有“一曰车马，二曰衣服，三曰乐器，四曰朱户，五曰纳陛，六曰虎贲之士百人，七曰铁钺，八曰弓矢，九曰秬鬯。”颜师古注，秬鬯芬烈，扬雄《甘泉赋》描写“玄瓒觩，秬鬯泔淡。”赞其芬芳盛美。崔骃《七依》中也赞“木酪昌菹，鬯酒苏浆。”是成汤不及见，桓公所未尝。季节与产地汉赋中还有按季节分类酒类，多叙春酒之甜美，颂扬春季酿酒的口感甘醇和饮酒之娱，烘托了汉赋的生机勃勃，诸如邹阳《酒赋》“仓风莫预，方金未启。”张衡《东京赋》“春醴惟醇，燔炙芬芬。”和张衡《东京赋》“因休力以息勤，致欢忻于春酒。”

汉代酿酒产地分布也十分广泛，邹阳《酒赋》中就列举了“沙洛渌酃，程乡若下，高公之清，关中白薄，青渚萦停。”等不同产地不同品类的酒，产地遍及渌酃(湖南)、程乡和关中(陕西)、若下(浙江)等地，可见当时酿酒的分布之广和普遍流行。

责编 / 艾浩美编 / 娜仁托娅校对 / 李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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